《Hello》
从地铁走出来,许晓与还需要步行1.5公里才能到办公室。
大多数和他这个级别的员工基本上都选择住在大回龙观区域,早上7点40出门,先轻轨再换乘地铁,然后保证在9点前涌入望京这一片新的企业写字楼。
测试组的工位区与市场部门连在一起,没有明显的隔离。9点30测试小组的当日简报才会到每个人的邮箱,所以到了办公室许晓与还有时间去泡茶喝杯水。
许晓与摸出手机,看刚才在地铁里没来得及查的短信。
“赵月支付购买了鞋柜,1.16元现金优惠将转入卢芳的账户。可淘。”
“赵月一直说要买个鞋柜,可能今天她在可淘上买了吧。”许晓与端着杯子往回走。
“咦!不对!”许晓与拿起电话给赵月打了过去。
“老婆,你买了鞋柜吗?”
“是啊,就是那个原木色的。”
“我这里收到短信说有优惠,优惠给我妈了。”
“嗯,我把优惠选给你妈妈的,”
“你怎么知道我妈的账户啊,她从来不会在网上买东西。”
“我看见优惠名单有你妈妈的名字我就选的。”
“哦,没事儿了,你忙去吧。”
又出什么新功能,怎么连我们都不知道。许晓与有些抱怨,坐下来开始查看迭代通知。
王海龙坐在测试组的最里侧,他看见许晓与走过来。
“龙哥,咱平台新上了现金优惠活动吗,我怎么查不到?”
“没有啊,啥现金优惠?店家的?”
“不是店家,咱们可淘的。”许晓与把短信通知给王海龙看。
“我问问杭州那边,马勒隔壁的,忘通知的事儿已经好几回了。”
十多分钟后,王海龙:“那边说没有优惠活动,你把购买链接发给我,我发给他们,操!”
“龙哥,你说怎么推荐给我妈妈呢?系统怎么知道啊?而且还把通知发给我,跟我有啥关系啊?”
“你赶紧的。”
许晓与找到了小鞋柜购买页面,然后把链接发给了王海龙。
“晓与!过来!”
“是没通知咱们吧!”
“他们那边说没显示有优惠活动,我进去看了,我的也没有,咋回事?”
“我试试,是不是要支付才显示活动呢?”
“还是没有!你问问你老婆!”
许晓与把电话打给了赵月。
“你在哪个环节看到的妈妈的名字?”
“就是在支付时弹出的优惠名单,让我选的。”
“我也去买了一次,没有看见名单啊!”
“你又买干嘛?”
“你再买一次,把名单截屏给我,鞋柜钱我报销,公司要测试。”
“赵月支付购买了鞋柜,1.16元现金优惠将转入许晓与的账户。可淘。”许晓与又收到了短信,一会儿,赵月发来了截屏,上面名单上列出了许多人的名字,都是赵月的亲人和朋友。
下午3点,王海龙和许晓与被叫进了视频会议室。
杭州那边一位安全部门大头儿正在说话。
“我们起初判断只是一位用户的手机被黑了,但是我们的支付系统里的确显示有几笔待付款,也就是那几笔优惠金。我们没有这样的优惠活动。现在我们还不清楚黑客的意图,请大家高度保密不要扩散消息,因为在支付层级的系统修改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普通意义的黑客入侵了,谢谢北京测试组的小伙伴们。”
晚上,许晓与接到王海龙通知,要他第二天一早飞去上海汇合两位总公司的同事,中午再一起飞往旧金山。
赵月:“问题很严重吗?”
许晓与:“很奇怪,能把你微信名单调出来,是不是微信也被黑进去了?”
盯着赵月手机上一次次弹出的名单,许晓与有些发呆。
浦东机场许晓与同陆普、李欣冉碰上了面。
李欣冉:“你好许晓与,我是负责关系协调的,陆普是我们三年前从湾区邀请回来的安全领域的专家,他在湾区有很多同学和朋友,你去过美国一次?”
许晓与:“我去过10天,和我老婆结婚前去旅游。”
陆普:“哦,我们这次去硅谷,那你要多看看,你哪所学校毕业的?”
许晓与:“北京联合大学。”
陆普:“北京联合大学?有这所大学?公司对这起事件高度重视,但是已经采取了措施,目前还未有第二起类似情况发生。黑客看来并非恶意,因为他没有隐藏他的服务器地址。服务器属于谷弟的,所以呢公司正好利用这次机会与对方交流交流安全的问题,你是当事人,到时候可以谈谈经过,谷弟里有我卡耐基梅隆的同学接待我们,没什么其它事,你不要有思想包袱,放轻松。”
许晓与:“陆总,我没有啥好担心的”。
李欣冉:“那就好,陆总到时候一定要带我们去悬崖餐厅吃饭哦,那儿的西餐特别棒,好几次在旧金山我都错过了。”
陆普:“欣冉,悬崖餐厅土不土呀,我带你去半月湾,哦,还有许晓与一起,去吃一种牛油蛤蜊汤。”
清晨的山景城弥漫着松树散发的淡淡清香,许晓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陆普给谷弟logo前摆各种姿势的李欣冉拍照。
“Hi,陆总!你们早到了啊?”一人远处走过来。
“欣冉,小许,这位就是我在卡内基的同学Proga,清华的高材生,谷弟公司的大牛啊,咱们这点小事儿还麻烦他。”
“哪里哪里,还是陆总VP牛B,可淘市值都那么高了,我就是一打工仔哈哈哈,有事用得上小弟当然得出力。”
三人会客登记完往里走,来到一间会议室。
“陆总,就是昨天下午我说的,那台服务器序列显示是几年前我们赞助给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一个学生研究小组的,谷弟并没有管理,但是其中一位系统管理员是我们谷弟的,具体细节他应该知道,一会儿他就来,你们这次来虽然不是官方的,但涉及到安全问题我要回避,会有一位国际合作部经理陪同系统管理员来,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向他们提,外面有咖啡和饮料,想喝什么你们随意,结束后打我电话。”
“好的,谢谢兄弟!”
大概不到十分钟,会议室进来一位白人男子和一位看起来像来自印度的男子。
“你们好!我是合作部的Echilon,这位是Rajan,希望我们能帮到你们。”白人介绍到。
陆普:“非常感谢!这次侵入看起来并没有恶
意,或许也是一种提醒,但是正如大家所了解的,可淘正在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电子商务平台,数亿的中国人甚至欧美人在上面销售和购物,保障用户的资金安全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但是也坦率地讲,任何系统没有永远的安全,只是我们这次仍然没有发现漏洞在何处,而且对于谷弟来讲,中国也是一个巨大的待开发市场,未来我们肯定会有很多合作的可能,我们相信你们能协助我们找到原因并解决这次出现的问题。”
Rajan:“我曾经是这台服务器的管理员之一,在我没进谷弟之前,我和另外一位在UCSF读博的学生得到BMI研究赞助金共同使用这台服务器,他利用BMI的深绿棋谱做神经网络课题,同时我们两个在上面尝试搭建一个多维搜索引擎。一年后我去圣荷西一家程序员培训学院教授学生,服务器从那时起就托管到了冠马逊,虽然序列还是谷弟的,但那时的费用就从BMI的赞助费里支出了,三年前我与那位博士生失联,我也没有使用过那台服务器。”
陆普:“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无法找到那个做恶作剧的家伙?”
Rajan:“我肯定无法判断是谁,但是我非常感兴趣的一点是这起事件有我们当时架构多维搜索引擎的影子,所以听到此事特别想过来看看。”
Echilon:“多维搜索引擎是怎么回事?”
Rajan:“从许先生刚才给我们演示的过程看,入侵者首先要接入调用Wechat的用户名单,然后才是可淘、银行和电信的协同端口,将不同维度的封闭信息达成在任意一个路由下的自由切换是多维搜索引擎的一个显著特点。”
许晓与:“我补充一下,这个名单并不只来自Wechat,还有我太太其它网络平台社区的联系人,这是最让我困惑的地方。”
Rajan:“这就更能说明它极可能是被一个多维搜索引擎驱动了。”
Echilon:“对不起各位,我有些听不懂,大家喝杯咖啡等一下,我叫几个人过来。”
一会儿会议室里又来了几个人在后面坐了下来。
Echilon:“Rajan,你重新开始说下多维搜索。”
Rajan:“一直以来我们的搜索引擎可视作是一个二维的搜索引擎,每个关键词后面的数据是由蜘蛛扒来延展的一个二维面来支撑,只有一层二维面,并且二维再宽再广也改变不了是二维的属性。但是人被解构的话是多维度的,比如我,就有无限多的拓扑层。”
Rajan走到墙边的白板上开始画了起来。
“在你们看来,我是印度人,在这几位客人看来,我是谷弟的职员,在我妻子的眼里,我是丈夫,在女儿的眼里我是父亲。每一个维度的建立都是由观测者来决定的。在量子物理里面叫做观测导致坍缩,不同的观测者参与导致完全不同的坍缩。但是二维的搜索引擎呢,每个关键词后面的坍缩完全是一样的,与我们真实的处境相离光年之远。”
“多维搜索引擎也叫量子搜索引擎,并不是在算法里利用所谓的量子纠缠现象,量子纠缠不能传递信息,而是指不同观测者引起的不同坍缩架构,前者人类目前还不可控,后者现在看来是完全可以模拟的。”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后面一位坐着的人说:“你是说每个人同一个关键词的搜索结果会不一样?那整个地球的能量加起来我猜都无法支持一千万人的搜索请求下的计算,很显然你提到的搜索结果就像即时渲染出来似的。”
Rajan:“薛定谔去观测猫的时候并不需要计算一个薛定谔出来,他就叫薛定谔,不是谁赋予的,也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这是他的內秉属性,不需要计算。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数据上一个维度显示的你是DOTA的玩家,你的战队队员这么来坍缩你的信息,但是,你自己的内视包含的维度里,可能有搜索引擎工程师的维度,一旦你自己是路由,这两个维度就自然粘合在一起,就相当于自己做了多维度的路由,你的战队朋友就会通过这个窗口跳到另外一个维度里去。这些维度都不需要额外的计算,它们天生在那里。同样,每个网页、每张图片都有这样的跳板。”
Rajan在白板上画着搜索元结构拓扑图,许晓与发现会议区后面慢慢站了越来越多的人。
“那是不是说,多维搜索引擎必须要支持用户写入?”有人提问。
Rajan:“这是必须的前提,就如同我告诉你们我叫Rajan,天赋权利。”
“要是我也叫Rajan,数据岂不是相互污染了?”许晓与问。
“不会,因为你的路由窗口肯定与我完全不同,现在我们的二维搜索结果才是严重污染的。”
“我明白了!我一下想明白了!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没见过你。”站在角落一个人问,许晓与突然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Rajan:“我在做对外孵化辅导和培训。”
“多维搜索引擎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这是四年前的构想,当时碰到一个问题无法逾越就放弃了,今天在讨论可淘访客的事情时我已经觉得这不再是个难题了,就是怎么将不同维度的人连接在一起。”
“你们是可淘的?”
陆普站起来激动地与那人握手:“是的是的,您好!”
“非常抱歉啊,我想我们接下来的是内部会议,关于你们的需要Echilon会继续和你们保持联系。”
“好的好的,那我们先告辞,哦,能不能与您合张影?”
“当然可以,我们到门口去合影”
“晓与,你来帮我们拍,用我的手机,多拍几张”。
“天哪!天哪!我竟然与创始人合了影!运气太好了!”李欣冉还没回过神来。
陆普:“意外之喜!意外之喜!跟我运气好不?哈哈哈”。
李欣冉:“陆哥无敌!陆哥无敌!”
“不过今天我要批评下晓与,抓不住重点,我们要补住漏洞,结果你还跟他们讨论搜索引擎,那批人是全美,不,全世界最聪明的人,能跟别人讨论出什么来?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
夕阳穿过云层照在了泛美金字塔上半部,像是镀了一层金,而低矮些的城市建筑淹没在阴影里。许晓与坐在科伊特塔下,看着远方海面云雾上露出的金门大桥巨大的拉索牵引墩尖。
几个小时以前,李欣冉找他谈了话,告诉许晓与公司的决定,认为在漏洞没找到前他可能是潜在的不明风险源,辞退和离职他来选择,补偿按辞退算。
许晓与只想了1分钟,说:“我离职吧。”
李欣冉:“许晓与,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我和陆总去波士顿见几位大牛,机票给你订了你直接回北京。”
许晓与:“好。”
许晓与打开笔记本,登录进弈城围棋网,查看好友,看到“您老受惊了”的一个ID,显示在线,盯了很久,然后打了一行字短信过去:“熊文!你丫在哪?”
“咋了?”
“我出事儿了!”
“出啥事儿?”
“我被可淘开了。”
“为啥呀?”
“我先问你,你是不是还在UCSF?还几年前跟人搞什么多维搜索引擎?”
“你怎么知道?”
“你妈的个比的,害惨我了。”
“晓与,别急,我咋能害你啊,我害死所有的人就不能害你呀!啥情况?”
“你丫弄了个优惠金让赵月去用,公司认为是我引来的黑客。”
许晓与觉得肺都快炸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你现在人在公司?”
“我他妈的人就在旧金山,来找我!!!”
“晓与,这事不是我做的,但是跟我有关,一两句话我无法跟你讲清楚,你来找我吧,我在拉斯维加斯,飞过来。”
“你他妈的过来!”
“你飞过来,晓与。”
“操!我连你丫电话都没有!”
“这几年谁都没有联系,除了你和我下棋,我有你电话,我打给你,晓与,相信我!”
许晓与走出机场,一眼就看见熊文,比几年前瘦了,头发也留得很长,像个摇滚吸毒犯。熊文迎过来,使劲拍了拍许晓与的肩膀,俩人没说话。
车开进拉斯维加斯西北的一个社区,每栋房子后面都带一个游泳池,但是许晓与看见熊文的房子的游泳池里没水,池底已经积起了厚厚的枯叶。
“你就住这儿?”
“买的,比北京便宜,赵月还好吗?”
“一直当护士,两班倒,挺累人的。”
“房子买了?”
“赵月她家拆迁,她爸妈给我们掏的首付,我负责每个月的按揭,你跑到这儿来干嘛?过年也不回去。”
“我博士没上完就过来了。”
“你丫牛逼啊,我们班就你一个人留学还读什么神经科?还读到博。”
“生命科学。”
“就是毕业后当老中医呗!你认识Rajan?咋又折腾搜索引擎去了?”
“那印度人专业是物理,挺神的一哥们儿。”
“那你现在什么工作呢?”
“赌钱。”
“熊怂你丫别装逼,除了围棋比我狠,斗地主哪次赢过我?!”
“晓与你不觉得我现在的围棋水平很高吗,中学的时候你是业余1段,你现在最多2段,中学时我3段,现在7段,盘盘让你到5子,你没感觉出什么吗?”
“你不是经常下啊,我哪有你那样多时间下棋?你在这儿下围棋赢钱?赢了钱买房子?有媳妇儿吗?”
“我打德州扑克。”
“呵!德州扑克怎么赢?”
“我隔天去一次赌场,每次能赢1千刀左右,不用上税。”
“有这么容易?!熊怂你到底咋回事儿?赵月那优惠金什么意思?”
“在UCSF的时候,博导给我介绍了个小课题,让我去参与学习。那个项目是BMI关于人工智能数据挖掘分析的,当时他们觉得数据挖掘在人工智能方面并不是唯一的路径,而且纯拼计算能力效率不高,所以找了些外面的人看看有没有新的思路。你知道我的专业不是计算机,进去也是好奇,最关键的是我会点围棋,我主要在帮看他们的一个围棋对弈程序。那会看了很多棋谱,我也和程序下。”
许晓与:“你从那时起开始找我下棋的,再说你的围棋水平在这边应该不低吧?”
熊文:“不行,只是会下的人非常少而已。如果再算上还搞人工智能,人几乎就数不上几个了。我也不算是搞人工智能的,刚好有个机会去看看,有一点很有意思,生命科学是我的专业,现在我们认为基因实际上就是代码,每个人都是在执行代码,可为什么人的代码就产生了智能,而纯计算的代码叠加就产生不了智能呢?而且机器的计算能力早已远远的甩掉了人类。”
许晓与:“不是已经有智能了吗?深绿把卡斯洛罗夫干掉的时候就有了吧?”
熊文:“你说的是图灵理论,机器只要让人分辨不出对方是人还是机器的时候就可以认为机器具备了人工智能,但我不这么看。我对那个项目的贡献并不多,反倒是他们引发了我的思考,怎么才算是有智能?”
许晓与:“我赞同图灵的说法,如果人还是机器给你的结果都一样,那机器就可以算是人。”
熊文:“那是因为你对人不了解。”
许晓与:“我是人我对人还不了解?”
熊文:“你以为你了解。你追赵月的时候有一次我去卫校帮你打架你还记得不?结果我们俩被人揍得给王八蛋似的?”
许晓与:“当然记得啊,不就是那群骚扰赵月的混混儿吗?”
熊文:“你去找赵月,那是你的程序决定的,你的荷尔蒙在指挥你,你一定没想到你打不过别人,挨了揍后叫我去,是你的肾上腺激素在起作用,没想到我去也被别人菜。如果你知道那天我们去会挨顿胖揍,那天你还会去找赵月吗?”
许晓与:“可能不去吧,改个时间去。”
熊文:“你现在这个回答就是人的智能而不是程序,程序不会有这样的选项。看了很多围棋人机对弈谱以后,我慢慢意识到生命智能与人工智能的差异在哪里,就是程序不会投机。我们教机器学习总是在找最优解,最有价值的下法,或者胜算概率最大的下法,人当然拼不过机器运算,但是电脑不会有一种下法,就是万一人应不好呢电脑会不会因此获益的下法。在电脑看来,它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人也和它了解一样多,程序是完全透明的,为什么会这样?”
许晓与:“不投机就赢不是更好吗?”
熊文:“我说的意思不是这个。生命智能是要投机的,人有愿景,你喜欢赵月,你去追求,你不知道会不会有挫折,即使有你也不会停止,终其原因,我认为在程序里,根本就没有人这个选项,它对付的是棋子而不是棋子后面的人,它不知道对方有弱点,也不会利用弱点。本来赵月对你还不感冒,结果挨了打反而决定跟你好了,同情心,程序有吗?”
许晓与:“代码太难表达不可预测的事情吧,都框死了的。”
熊文:“我做了件事情,找了本围棋《俗手大全》,给程序加了一层判断,判断人有多大几率应对不好而做出电脑的选择,不仅是数学上的解释。”
许晓与:“俗手对职业棋手没用。然后呢?”
熊文:“对职业当然没戏,但是对业余简直太好看了,各种烂招把业余玩得飞起,碰到职业的时候它的俗招又不使了,这我没教它,这个时候,它已经不是在处理数学的问题,处理的对象是人,一旦它有人的概念模型,那个生命里的【本我】就出现了。”
许晓与:“一会儿我跟它下试试。”
熊文:“你已经跟它下过100多盘了,程序一碰上你就上目外大斜定式,你盘盘吃亏我看它也不打算改了。”
许晓与:“我操!”
熊文:“其实我碰到的这个问题跟Rajan碰到的很相似,那哥们儿认为信息是以人为中心来展开,不是纯数据的处理。我们当时聊过很多,有件事我印象很深,他们小组去商场做购物人群调查,发现13%的人是事前决定要买什么的,87%的人是逛商场后发生的随机购买行为,Rajan跟我分析说13%的人是有关键词的人,我们现在的搜索引擎就是只为有关键词的人服务的,没有关键词人就无法使用搜索引擎,要是能构建一个响应随机事件的搜索引擎,搜索引擎的全球市场会暴增。”
许晓与:“我那天听他讲过,不是特别明白。”
熊文:“人工智能实际上的路子是学习和处理数据,然后越来越聪明的方式表达出结论来,Rajan认为搜索引擎也如此,是被动的,其原因是没把人考虑进去,而且在他看来,人本来就是多维度的,一旦进入网络,维度就分崩离析了。他的设想是比如你搜我在UCSF的论文,搜到论文就完了,但是多维搜索呢,你可以看到我的魔兽世界里的玩家身份,只要我愿意给你看,然后你也可以看到我的工会的其他人,然后你又发现另外个人在斯坦福上学,总体的意思就是利用人的多维在人为中心跳转,产生随机事件。不确定性是我们人的世界的本质。”
许晓与:“他做成啥程度了?”
熊文:“搭了一个比较简陋的框架就停滞了,因为我们发现还有个问题没得到解决,人在网络上的不同维度不相通的,我的Facebook身份无法与你的Twitter相通,这不是简单贴个标签的意思,是真正完全的通讯,如果不能做到所有的身份自由简明的互通,以人作为路由的维度跳转就无法实现。”
许晓与:“我们都用微信不就行了吗?”
熊文:“微信仅仅是数亿个维度中的一个维度而已,不同的维度产生的观测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带你看个东西。”
熊文打开地下室的门,许晓与看见屋子中央的的一张大桌子上堆满了电脑,两个服务器机架立在墙边,指示灯闪着莹莹的绿光,显示屏上堆砌着数不清的扑克桌页面。
许晓与:“你在玩线上德州扑克?”
熊文:“我靠,这个挣钱,你数数这个数字有几位?”
许晓与:“1、2、3、4、5、6、7、8,我日!”
熊文:“这是它自己在打牌,我觉得它有生命,Hello在规划自己的愿景。”
许晓与:“Hello?”
熊文:“这是我问它你叫什么名字它告诉我的,也可能是我老在电脑上放阿黛尔的歌它听到的,我的通讯录它也去看,不然不会发生赵月的优惠金的事。它已经学会怎样把不同维度的人连起来了。晓与,跟我一起干吧,我不知道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但我的确想知道。”
四个月以后,谷弟发布多维搜索引擎;BMI发布超级通讯录并开放接口,任何人都可以在自己的通讯录上添加任意网络平台的任意身份;四星第一个将超级通讯录预装到手机上,每个人可以自由地与任何人联络;冠马逊为每件商品标注了两个价格,价格是一样的,但是第二个价格里面包含了优惠金,购物者的每次购物都可以选择一次现金回馈受益人,几乎每个人都使用了后者。
许晓与:“熊文,有件事我很迷糊,这是我和赵月第一次来美国,那会儿你还没去UCSF,我们在时代广场上被人拉来拍立拍得,给了10美金,那人还找了一张卷起来的一元人民币,说他用不上,后来打开里面包着一角、五分、一分的三个硬币。”
熊文接过许晓与递过的照片,许晓与赵月俩人在街头上依偎着傻笑,时代广场上的各种电子显示屏上五颜六色,但都显示同样一句话:Hello, it's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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